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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0章 幹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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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0章 幹娘

“請各位小主安, 太後娘娘才起,各位小主還請進殿稍等片刻。”一個穿金戴綾的嬤嬤說道,她面前站著一片宮妃。

今日正好是十五,闔宮妃嬪前來壽仁宮向太後娘娘請安, 連不入流的美人才人也梳妝打扮好, 站在最後邊。

皇貴妃笑著說道:“勞竹清嬤嬤出來一趟, 還請嬤嬤轉告太後娘娘,臣妾等人喜歡壽仁宮的雅致,欣賞美景, 請太後娘娘慢些來。”

“娘娘的意思奴婢會代為轉達。”竹清與皇貴妃行禮,隨後入內,太後正坐在梳妝臺前,等著她梳頭發。

“竹清,還是你來, 下邊的人毛手毛腳的,總是幹不好事情。”太後說罷,方才為她梳頭的宮女便白了臉,竹清過去給她擺手勢, 隨後拿起木通梳子, 替太後梳頭。

只是有意無意的,她把太後頭上的白發全部藏起來了, 露在外頭的頭發皆是黑發,挽成高髻,再插上通體點翠的頭面, 便成了。

“太後瞧瞧, 可好不好?”竹清笑著替太後戴上東珠耳墜子,見太後點頭, 又問道:“小廚房進了些粥與點心上來,太後可要用一些?”

“用一些,等下見後妃也就不會餓了。”太後說,待好不容易喝完一碗粥,竹清便扶著太後出去。

菊兒喊道:“太後娘娘駕到——”

坐於殿中聊天的妃嬪們俱都起身,齊聲說道:“臣妾參見太後娘娘,太後娘娘萬福金安。”

“都起來罷。”太後擡了擡手,竹清雙手方於腹部前方,安靜地看著妃嬪們討好太後。似乎是因為有慎貴嬪這個例子在,後宮中不少妃嬪也想走這個路子,但珠玉在前,她們使得法子也就有些遜色了,討好不了太後。

年初剛剛晉升為皇貴妃的曲氏便與太後聊得很好,她雖然不是皇後,但膝下的二皇子被冊封為太子,自身又是皇貴妃,誰也越不過她去。

太後也喜歡她,願意給她面子,“太子近日如何?可別因為上學而壞了身子,再如何也得顧著身子,小小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。”

“回太後的話,太子一切安好,昨兒還與臣妾說,要來給太後請安,不過前朝政事繁忙,他跟著陛下學習去了。”皇貴妃解釋了一句。

餘下的妃嬪,賢妃、良妃、熹貴嬪與慎貴嬪輪番開口,待過了半個時辰,太後又問道:“今年準備選秀,尚宮局安排得如何了?後宮人少,還是得多選秀女充實後宮,一宮主位都填不滿,也該多選人進來。”

“都順利,尚宮局的女官已經開始甄選秀女了,不日便要安排秀女進宮。說到後宮主位,臣妾也與太後娘娘的想法一樣,說來今年要選秀女,臣妾想,往日宮中的老人要不要晉一晉位份,總不能比新進宮的妃嬪還要低。”皇貴妃說。

在座不少宮妃眼睛一亮,看向皇貴妃,又看向太後,一些嬪位的妃子就更是蠢蠢欲動,貴嬪、嬪只差一字,地位卻千差萬別。

“此事與皇帝商議過了?”

皇貴妃恭恭敬敬地回答道:“是,陛下讓臣妾來詢問太後,說大封六宮這事由太後娘娘做主。”給足了太後顏面。

“嗯,那等下你留下,哀家與你講講。”太後頷首,她發話,由賢妃良妃帶頭告退,隨後殿內只剩下了皇貴妃。

“你來,與哀家一起用早膳。”太後招手,竹清便讓出位置,皇貴妃上前扶著太後。兩人雖然不是名正言順的婆媳,但也不差了。

只不論是竹清還是皇貴妃本人,都很清楚,她只能做到皇貴妃,而不是皇後。

“如今貴妃之位空懸,太後覺得要不要提一兩個人上來?”皇貴妃問道,太後想了想,說道:“賢妃晉為貴妃,良妃資歷尚淺,再留幾年。熹貴嬪升妃,餘下的小妃嬪你自己做主便是。”

“是。”皇貴妃與太後好一陣兒親熱。

在她走後,竹清便上手服侍太後,她觀太後嘆氣,問道:“太後何故嘆息?可是有煩惱?”

“後宮中的風波總是不斷,等新人進宮,還不定如何。”太後自然是希望自己兒子後宮風平浪靜,但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。

就這般,竹清陪著太後又看了一茬新人進宮,只這五個不同,有兩個臉若銀盤,容貌艷麗、身材豐滿,一個封了玉嬪,一個封了蘭貴人,剩下的三個,貴人美人才人。

如今的陛下說一不二,所以妃嬪們不按家世封位份,憑的是陛下中不中意,像玉嬪,家裏不過七品小官。

因著宮中沒有皇後,故而她們由皇貴妃帶著來向太後行跪拜大禮,借此機會竹清也一瞧玉嬪與蘭貴人美貌,果然風姿動人。玉嬪便是如玉一般清冷,蘭貴人倒是爽朗。

照舊說了訓誡的話,太後就讓她們散了。當日夜晚,就是玉嬪侍寢。

大約是甚得陛下心意,翌日玉嬪便得了好些賞賜,其中不乏先前賢貴妃一直癡纏陛下也沒得到的□□羽嵌羊脂玉梳妝盒,可見其得寵。

七月,正是日頭毒辣的時候。

壽仁宮。

“竹清嬤嬤,林貴人在外頭,想見太後娘娘。”小宮女說,這事她們做不了主。

竹清出去時,那個林貴人正拿著帕子擦汗,見了竹清,眼睛一亮,忙說道:“見過竹清嬤嬤,嬪妾是來向太後娘娘請安的,這嬪妾親手做的糕點,想進獻給太後娘娘。”

這個林才人是新進宮的妃嬪,長的不如玉嬪與蘭貴人,但自有一番溫柔小意,只是眼下言語間有些急切,破壞了這份溫柔。

“林才人,太後娘娘剛歇下,你的這份心意奴婢會代為轉達,菊心。”竹清側了側頭,跟著的宮女就接過了裝著糕點的籃子。

“嬪妾叨擾了。”林才人心裏失望,不過面上還是周全了。待離開壽仁宮後,她又去了皇貴妃的鹹福宮、賢貴妃的長春宮、良妃的長樂宮、熹妃的永壽宮,甚至是幾位貴嬪那兒她也一一造訪,不過也就慎貴嬪見她了,其餘人都拒之門外。

到了晚上,自有人將這一番動靜傳給竹清聽,竹清聽了,說道:“她倒是真的能屈能伸。”一個地位低下的宮妃去拜訪主位娘娘,大概率是想投誠,但她去了好幾位妃嬪那,就不得不讓人側目了。

菊兒說道:“她還去了玉嬪與蘭貴人住的承乾宮,林才人倒……”一時之間,她也找不到一個可以形容她的詞語。畢竟滿宮妃嬪,就沒見過這樣的。

“遠著點就是了,她如果送東西給我們,也不要收。”竹清提醒,菊兒也明白輕重,“嬤嬤,我曉得啦。”

南邊水患,陛下已經許久不進後宮,算起來得有半個月了,就連太後,也不過見了陛下兩面。

“太後娘娘,奴婢求見太後娘娘……”

這日本是菊兒當值,恰好太後娘娘去了偏僻的荷花池,故而壽仁宮裏只剩下竹清這個做主的人。

“何事喧嘩!”竹清擰眉,見到了在宮門口磕頭的小宮女,看模樣還有些眼熟,“你是何美人的宮女?”

“回竹清嬤嬤的話,奴婢正是何美人身邊的秀珠,竹清嬤嬤救命啊,何美人,熹妃罰何美人跪,何美人,她,她不能跪,身孕,她有了身孕了……”秀珠說話顛三倒四,竹清好不容易才聽明白了:何美人撞在熹妃手裏,熹妃罰她跪半個時辰,而何美人有了快三個月的身孕,但是熹妃不知。隨後何美人跪了兩刻鐘,暈了,見紅。

“何美人既然有了身孕,為何隱瞞不報?”竹清瞇著眼睛,看秀珠這樣,顯然是知道了何美人有身孕,為何沒有消息?

秀珠支支吾吾地回答道:“小主……她,她……”大家心知肚明,應該是怕孩子坐不穩,故而一直沒有報上來。

蠢貨!

竹清吩咐菊心,“去外頭尋太後娘娘,把此事報與太後娘娘聽。我先帶人去雲棲軒。”禦花園附近真乃事故高發地。

等竹清去到雲棲軒時,後宮高位們已經到了,“見過竹清嬤嬤。”哪怕是皇貴妃,也略略低頭以示尊敬。

“各位小主午安。”竹清行了個禮,又問道:“何美人如何了?太後娘娘要晚些來,先遣了奴婢問候。”

皇貴妃便說道:“太醫還在看,此事來的突然,故而耽誤了一些時候……”她心生厭煩,何美人想要保住孩子,怎料這回聰明反被聰明誤,大家都不知道何美人有孕,她被罰跪,一開始還想撐著,還是暈倒了她的宮女才道出緣由。

“臣妾不知道何美人有了身孕。”熹妃臉黑了,真是無妄之災,“臣妾罰何美人,皆因她在背後說六皇子壞話,說他天生不詳,臣妾氣急了才罰她。”

這時,太醫出來了,“啟稟皇貴妃娘娘,何美人的下紅之癥止住了,動了胎氣,所幸胎兒已有三個月,原本胎相穩固。只是這回過後靜養為宜,最好不要下地。”

“太後娘娘傳話,何美人一事由竹清嬤嬤與皇貴妃做主即可。”菊心前來稟報,聽聞這話,竹清明白何美人必然惹了太後的厭棄。

思緒百轉千回,竹清禮貌地說道:“皇貴妃娘娘,既然太醫這般說,不若先叫何美人在雲棲軒養幾日,過後再擡回她自己宮裏?”

“竹清嬤嬤所言甚是,就按照嬤嬤所說,不必驚擾了龍胎。”皇貴妃點頭,她蹙眉,看向熹妃,“至於熹妃,無心之失,且原本不知道何美人有孕,不若小懲大誡?”熹妃往日裏與她交好,她也了解熹妃是因為疼愛七皇子才發怒的。

“皇貴妃娘娘,熹妃娘娘。”竹清喚了一聲,“按照宮規,只有皇後娘娘有權力責罰宮妃,按理,熹妃可不能隨意處罰何美人,不管她是不是講了六皇子壞話,在禦花園處罰妃嬪是觸犯了宮裏的規矩。”

“熹妃犯了僭越之罪,而何美人,犯的是口舌之爭,皆有罪。”竹清總結,她不偏袒任何人。其實像高位妃嬪罰小宮妃的事一個月裏總有幾起,只是大家都當睜眼瞎,不計較罷了。

但像今日那般惹出事了,就不能輕拿輕放。竹清代表著太後,所以皇貴妃也不敢替熹妃爭取,她問道:“竹清嬤嬤說的是,不知嬤嬤覺得這倆個人該如何罰?”

“皇貴妃以為呢?”竹清反問,總不能老是她一個人作惡人。她這樣問,皇貴妃思量,隨後說道:“既然兩個人都有錯,熹妃差點傷及龍胎,罰俸一年,抄寫宮規三十遍。何美人知而不報、又在背後議論皇子,罰俸一年,禁足長樂宮。”

“娘娘很公正,就這樣罷。”竹清說完,也不看皇貴妃的神色,自己進內室瞧何美人。

“竹清嬤嬤。”何美人已經醒了,面上有了血色,“嬤嬤,嬪妾有了身孕……熹妃……”她聽見了皇貴妃說的懲罰,心中很是不滿,憑甚麼她就要禁足!

看她眼神裏滿是怨憤,竹清不禁思索,她記得第一次見何美人時,她還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娘子,喜歡去偏僻的地方放風箏。沒成想宮裏浮沈三年,竟也變成了這般哀怨的女子。

“何美人,你就好好養胎,太後娘娘已經知道了你有孕的事情,你不必擔憂。更何況,長樂宮的主位是良妃,她也會看顧你的。”竹清揣測,何美人應該是怕良妃對她下手,畢竟良妃有了四皇子,必然是瞧不上她肚子裏的。

別看現在太子已經立了,但可立就可廢,再則皇子多與皇子少那也是不同的,物以稀為貴,皇子數量少就意味著如今的四皇子可以更受重視。

何美人似乎還想再說甚麼,被竹清駁了回去,“何美人好生將養,奴婢先回壽仁宮稟報太後娘娘。”待出了內室,大部分妃嬪已經離開,只剩下皇貴妃與良妃。想必是在提醒良妃要如何照顧何美人。

竹清回了壽仁宮,得知太後在禮佛,菊兒方才陪太後出去了,這會兒好奇何美人的事,纏著竹清說了,待聽聞了事情的全過程,她既驚又疑,“何必呢?倒累得自己裏外不是人了。”

甚至在上位者的視角裏,何美人犯的錯比熹妃的還要大,議論六皇子也就罷了。關鍵是明知自己有身孕還不說,自作聰明的瞞著,若其中出了差錯,誰負責?

她這般蠢,只怕也惹了陛下與太後的不虞,這輩子都不可能往上升了。果不其然,從小佛堂出來的太後連過問都沒有,仿佛不知曉何美人一事。

過了幾日,快到八月了,照例由皇貴妃帶著妃嬪們前來壽仁宮請安,連皇子公主們都在,最得太後看重的就是大皇子與太子。

“往後你要好好輔佐太子,知道嗎?”當著眾妃嬪的面,太後囑咐大皇子,又看向太子,“你也是,要愛護哥哥弟弟,兄友弟恭。”

“是,孫兒聽皇祖母的。”兩個皇子都說,令太後好一番暢快,她這個年紀最希望看到的就是皇子們和和睦睦。

輪番見過了孫子孫女,太後又對宮妃們說道:“……為皇室開枝散葉,皇帝的膝下只幾個皇子公主,還是少的,你們要盡心侍奉皇帝……”

待請安結束,大皇子留在這兒陪太後,竹清則負責送她們出去,老遠的,突然看見了七皇子與六皇子打起來了,兩個三歲的孩子倒成一團,你踹我我踢你。

“快把他們兩個分開,乳嬤嬤呢?”宮妃們迅速往兩邊躲,竹清順利地來到兩個皇子附近,待宮人們把他們分開,太後也出來了。

“何事?”方才還說著兄友弟恭,還沒出壽仁宮便打起來了,太後的臉色黑沈,連帶著看熹妃與慎貴嬪的眼神也充滿了不悅。

“告訴皇祖母,為何要打架?”六皇子與七皇子被領到太後跟前,她垂眼,問他們,“是誰開始動手的?”

六皇子臉上兩道紅痕,忍著兩個大淚包,倒是七皇子,只有衣裳微臟,向來被寵愛慣了的,開口便是,“他搶了我的母妃,我要打他,把母妃搶回來。”在他心目中,一直陪伴他的熹妃才是他的母妃。

話音剛落,在場眾人都變了臉色,慎貴嬪搖搖欲墜,熹妃似有感動,而六皇子垂頭喪氣。太後看了竹清一眼,她會意,上前抱走了六皇子,“來,咱們去洗漱一下。”

六皇子把手搭上竹清的手掌心,跟著她去了。臉上是溫溫熱熱的帕子,他呆呆地看著面前溫柔祥和的人,沒忍住問道:“嬤嬤,我,母妃是不是不喜歡我,她是不是只喜歡弟弟?”

竹清嘆氣,六皇子那樣的出身,只怕熹妃也不是毫無芥蒂,更何況又不是她從小帶大的,要培養出感情,且需要時間。

“怎麼會,熹妃娘娘定是喜歡你的,我都聽說了,她在永壽宮裏給你紮了小秋千,讓你推著玩是不是?如果她不愛你,又怎麼會為你費心呢?”竹清安撫他,為他上藥。六皇子小臉皺在一起,猶猶豫豫地說道:“可是,可是,我的小秋千旁邊,還有一個小秋千。”

他從小就學會了觀人的眼色,自然也明白,那個小秋千,應該是從前給七皇子的。

“她真的喜歡我嗎?”小小的人兒惆悵地嘆氣,他不懂,所以要來問。

“嗯。”竹清點頭,“你是她的孩子,她怎麼可能不對你好。熹妃娘娘多喜歡你呀,給你紮秋千,陪你玩蹴鞠,從前可有人陪你玩樂?六皇子,你以後要是受了委屈,只管去找熹妃娘娘做主。”

六皇子到底人小,被三兩句哄好了,說道:“嗯!我會的。”

熹妃是個很有母愛的人,不管對哪個皇子公主,都很溫柔,這也是為何她對七皇子那般好。換了六皇子,大體上也無甚過錯。

只是當竹清牽著六皇子走出來時,正好看見熹妃與慎貴嬪一左一右地護著七皇子,熹妃還說道:“太後娘娘,七皇子還小,不若改禁足變成抄三字經?”

六皇子突然變得落寞。

竹清把六皇子帶到了太後身邊,太後對他好生憐愛,又淡漠地看著熹妃與慎貴嬪,“有錯就該罰,哀家的決定豈容你挑三揀四?再有,七皇子的生母是慎貴嬪,熹妃,你可莫要壞了規矩。”

“這個,才是你的孩子。”太後輕輕拍了拍六皇子的肩膀。

“是,臣妾知道了。”熹妃只得應了。

一場官司終了,壽仁宮終於又安靜下來,太後頭疼,竹清便幫她揉了許久,“太後不要動怒,太醫說了您要靜心安養,仔細再虛耗身子。”

“看著他們,哀家又想到了何美人的胎,要是往後把她的孩子給其妃嬪撫養,會不會也惹出這般的事端。”

這不是必然的嗎?生母位份低,又不是死了,肯定會想要見自己的孩子。就連慎貴嬪,之前不也經常往永壽宮那裏去。

“奴婢瞧著七皇子倒很霸道,既要慎貴嬪,也要熹妃,天見可憐的,六皇子還問奴婢,熹妃是不是不喜歡他。”竹清說,慎貴嬪常年去永壽宮,七皇子也習慣了她,故而去了齊樂宮之後,適應良好。但看見被熹妃疼愛的六皇子,卻是不願意了——像心愛的玩具被搶了。

“往後就不許妃嬪們之間隨意串宮,亂糟糟的像甚麼話。”太後思索六皇子,“罪人已死,六皇子也是無辜。竹清,等下捧了參湯去勤政殿,告訴皇帝,忙著政事的同時,也別忘了看看孩子們。”

“是。”竹清說道。

下響,她就去了勤政殿,等她輪值,就聽見了陛下去了永壽宮陪熹妃與六皇子。

*

又過了兩年,竹清四十四了,太後大病一場,正臥床靜養。菊兒照顧太後,竹清便出宮去陪幹娘,陸霜玉也病了,還沒好,身子骨正是虛弱的時候。

“我老了,身子不濟,可生老病死都是尋常。我死了不打緊,可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。”陸霜玉咳嗽幾聲,身上的病癥都是當小宮女時落下的,早過了能醫治的時候。

不過是撐著,盡量延緩痛苦罷了。

“我走了,你孤苦無依一個人,該當如何?竹清,我希望你好好的。”陸霜玉說,旁人以為竹清最是熱心,其實她明白,竹清面熱心冷,等閑人輕易不能近她的身。

“娘親,再多陪我幾年,好不好?”竹清把頭靠在陸霜玉膝蓋上,心中萬分不舍。

陸霜玉滿頭白發,笑著說道:“哎呦,我都快要七十歲了,活了這些年,已是不易……”

六月初九,陸霜玉陪著竹清過了生辰。六月十三這日,她於半夜駕鶴西去。

從此,宅子裏只剩下竹清一個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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